江山美人志拾柒
“阿冉!”冉若兰正陪着阿翡在庭中堆雪人,玩兴正酣之时,耳边忽然传来裴涉既惊且喜的声音。她抬手将额前一缕碎发拂到耳后,起身隔着长长的回廊问道:“怎么了?”萧关地处北境,积雪难融,今冬的雪更是一场接一场地下,院子里早就堆满了厚厚的积雪。早在凉州战事未起之前,冉若兰便已答应了阿翡,要为她堆一个大大的雪人。这几日难得未再落雪,天气晴暖,她看完韩萍书房里那些自各地而来杂七杂八的信件后,便被蹦蹦跳跳的阿翡拉着来到了庭中。听到裴涉大喊之前,二人才刚把雪人的形状堆起来,正歪着头,纠结该用哪种珠子来做雪人的眼球。冉若兰手中甚至还抓着一把或黑或红的宝石珠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韩萍临去凉州之前,特意叮嘱过裴涉,让他每日都要去城外军营点卯,以免误了关外军情。此刻未至巳时,他便已回府中,冉若兰确实有些诧异。裴涉走到回廊亭下,走近些时,冉若兰才注意到他手中还举着一封书信。“阿婷姐让人快马传回来的书信!”裴涉靠到栏杆上,背对着她,眉飞色舞地问道,“知道写的什么吗?”他一脸兴奋。冉若兰回头将那一把宝石珠子放到阿翡手中,踮脚自裴涉指间抽出那封书信:“……阿婷姐终于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你怎么知道?!”裴涉闻言,回头怨念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我是咱们之中最先知晓此事之人呢。一拿到信,我就迫不及待赶回来了!”冉若兰展开书信来细看:“哦?”裴涉便得意洋洋地道:“不瞒你说,咱们将军此番能抱得美人归,那可多亏了我的计策!要不是我给阿婷姐出的主意,教她温柔小意、故意示弱,就咱们将军那个榆木脑袋,等他想明白……”他摸了摸下巴,一脸的幸灾乐祸:“啧啧,那可有得等了!”“哦?”冉若兰抬头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裴涉竟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发毛:“……难怪。”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冉若兰抬手招呼一旁侍立的丫鬟:“珍珠,去书房将韩叔今早快马传回来的军报拿过来。”裴涉一唬:“啊?”珍珠应声,取了军报回来,递到裴涉手中。裴涉一脸疑惑地打开。“阿涉,你有所不知,今早斥候飞马送回军报之后,才又去军营寻的你。我猜,你这封信,应当是阿婷姐为了感谢出谋划策之功,这才专门写给你的。”冉若兰举着裴涉带回来的这封书信,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笑意:“不过,早在你拿到这封信之前,我便发现,韩叔传回来的这封军报里,还夹了一封书信。不然你也猜猜,我收到的这封信中,写的又是什么?”裴涉被她一番话绕得头都晕了:“什么?”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军报,这才又将里面夹着的一封书信打开,匆匆浏览了一下:“?!”珍珠侧头也看了一眼,但见其上所述一字一句,无处不在表达着执笔者对于意中人的绵绵情思。什么“中心藏之,无日忘之”,什么“亦亲亦友,且狂且思”,一番陈情看得裴涉牙酸:“所以,将军如此大张旗鼓地送信回来,就是为了向咱们炫耀,他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他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忽然有些心疼邢叔……”韩萍此去凉州,为的就是支应邢万年,以免他一人独守广魏,力有不逮。此番他与叶婷功德圆满,其美满甜蜜就连他们这些远在萧关的人都能隔着信笺深切感受,更何况是近在眼前至今仍在苦苦祈求白凡原谅形单影只的邢万年?裴涉幸灾乐祸:“他跟广魏那位白将军之间可还僵着呢!”冉若兰白了他一眼:“这你就不必担心了,韩叔军报中已说了,他要带阿婷姐去一趟大散关见岳庆东,暂时不会在邢叔跟前晃悠。”裴涉:“见岳庆东?将军这么丧心病狂吗?我听说岳庆东十几年前便丧妻了,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拉扯大了女儿。虽说是对手,可人也没招咱们,将军这么大老远的跑去跟人炫耀,不太合适吧?”冉若兰明显被噎了一下:“……韩叔去大散关,为的是正事。”“正事?”裴涉又草草扫了一眼手中军报,“盗剑啊?将军惦记散关武库里那把青钢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珍珠“扑哧”一声,低头笑出了声。冉若兰也忍不住踮脚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裴定疆,你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裴涉闹了一阵,终于正色:“将军总不会是劝降岳庆东去了吧?此人对达奚仝那可是忠心不二,恐怕绝非咱们三言两语所能挑拨的。”冉若兰目光落在仍在庭中玩雪的阿翡身上:“能令岳庆东忠心不二的,可不是达奚仝。阿涉,你看低他了。”裴涉面色一肃:“你可别告诉我,咱们的人早就策反他跟达奚仝了?”“那倒不至于。不过……”冉若兰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翡在那里胡乱用红玛瑙珠子装饰雪人,忽然回头,意味深长地问他:“阿涉,你说咱们,该用什么珠子来做这雪人的眼珠?”裴涉一愣:“……黑玛瑙?”冉若兰指着阿翡身旁大大的雪人,柔暖冬阳之下,上面嵌着的一对大红色玛瑙圆珠正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芒:“这对红玛瑙如何?”裴涉定睛再看时,不知怎的,竟也觉得庭中这只雪人配上这么一对鲜艳夺目的眼珠子,莫名多了几分和谐。他笑了笑:“不错,像阿翡。”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阿翡从前找不到阿婷姐,就哭得两眼通红,像只兔子,跟这雪人也挺像的。”“是啊。”冉若兰显然也想起了阿翡从前的趣事,眼中充满了温柔笑意,只是下一刻,她话音一转,“你看这雪人,别管我给它安上一对什么眼珠子,它都是白的,身是白的,心也是白的。”裴涉笑问:“岳庆东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雪人。阿冉可曾听过,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即便看上去再像枳,剥开了,内里也还是橘。”在他逐渐清明的目光之下,冉若兰抬手招呼阿翡过来:“赤子之心,何必拘泥?”「未完待续」“原创作品,感谢支持!”笔名唐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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