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湘游记露营龙孔高流节
原创作者:石瑞超
八月初,驻村龙孔的秧代高告诉我,他们已申请了一个项目,从龙孔村的“高流节”沿悬崖边修一条旅游步道,准备把整个龙孔村的三个自然寨连接起来。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项目,我曾在几年前对这个项目有过设想和期待。这条纵横在蚩尤大峡谷之上的游道,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居高临下极目眺望,人如耸立在海岸边上,峡谷对面群峰如浪、连绵万里、幽幽暗暗。峡谷之中山谷悠长、壁立千仞。峰回路转间奇峰无数,溪流缠绵中树木郁葱。一个地方一处景,一个角度一份情。湘西著名的景点德夯苗寨、矮寨大桥、家庭苗寨、坪年苗寨、夯沙苗寨等等尽在脚下,神秘神奇尽收眼底。
这也是一处最好的康养之地。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竹树的味道,微风飘来中传出阵阵花果的芳香。走在这天然的氧吧里,一声吆喝,能闻山谷回响,一句歌声,能引百鸟齐唱。无限的神奇帮你揉磨心灵的欢快,周身的轻松让你在大汗淋漓中春心荡漾。迈步户外,可以让你在云淡风清里放飞心绪,在朝霞云雾中领略人生,在万峰雄浑间海阔天空。一石一草予人遐想,一树一木醉人心田……
龙孔村由龙孔、雀儿、桐木三个苗寨组成,背靠排料村。雀儿寨居左,上与牛角苗寨接壤,往下,隔着悬崖与坪年苗寨相望。龙孔寨居中,下俯洽比河、中黄村一带,与雀儿寨共处一条峡谷之上。桐木寨居右,矮寨大桥挂在寨前,德夯苗寨落在脚下,矮寨峡谷、德夯峡谷和夯湘峡谷环绕其间。如果这里的栈道修成,荒野之间就变成了一条景观大道。起伏的悬崖山脊,不同的峡谷景色,确实风景独好。既可以为世人增添一道难得的佳境,又可以通过发展旅游为村民增收,确实是个振兴乡村的好项目。
龙孔与排料、芷耳、牛角、金龙等村原来都属于排料乡,现在统归双龙镇管辖。原排料乡全域基本处于悬崖峭壁之上,大部分村都可以称为“悬崖上的苗寨”“瀑布中的源头”,最先出名的是金龙村,然后是芷耳、牛角、排料。在这些地方游玩,可以看日出日落、朝雾晚霞。可以赏蜿蜒峡谷、瀑布流长。可以听百鸟争鸣、阵阵涛啸。可以闻百草甘香、万物芬芳。到处青山、峡谷、瀑布、奇峰、溪流,随时随地都可以停留下来体验,无论重装、轻装,营地到处都是,观景台步步都有,是条最美户外风景线。而且,全域都在神秘苗乡中,山山有掌故,寨寨有传说。
听秧代高说要修游道了,我很高兴,恨不得立马就去这些千百年来人迹罕至的地方去逛逛。
“老师,不要急,现在我们才砍一截毛坯路,山竹和杂木多,不好走,没钱了,没有砍通,等修了栈道,好走了,我及时通知你,那时你再来玩。”
代高知道我要来,解释地劝阻着,也暂时地打消了我那好奇的旅游之心。
都进入10月20日了,天气还是如夏日一般,热得让人承受不住。那可恶的疫情又悄然在各地零星燃起,“做核酸”“做核酸”,隔着两天便是一波,社会动员,单位要求,让人徒然一阵紧张。
望着进入核酸检测前的扎堆和检测者有时手都没有消毒就一个接一个地掏嘴巴的场景,无知的我真的后怕。如果紧挨着的人是阳性感染者,我们会是一片无辜的雪花吗?
不能也不敢出县,我便想去龙孔。打了代高电话,他告诉我,龙孔和雀儿各修了一段栈道,工程正在进行中。因为没有钱,中间还隔着一段没有铺石板路,但是,有营地可以露营。
人啊,禁锢久了,也许都会心慌,都想解脱拘束的僵绊。听闻有营地,我们几个户外人便决定露营龙孔。
干旱近四个多月了,许多地方吃水都成了问题,有的还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拉水供应。
23日,当我们一行9人来到龙孔苗寨时,这里的旱情却并不是太严重,村里那口大水井还是长流不断。尽管过去一寨肥沃的水田大部分都干了,田土却还是略显湿润,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到处干裂得缝隙无数。
我们在井边洗菜的时候,几个比我大的村民认得我,便和我闲聊起来。他们是在帮我的朋友张明喜家铺院坝,正在井边搅拌水泥沙浆。
我家在龙孔村是有老亲戚的,几个自然寨都有,这里的居民以张姓为主。闲聊时,他们告诉我,按龙孔这边他们家族的称谓,我属于他们的长辈。按照他们姑姑嫁到我们排料石姓大家族来分,我们辈份相同。
他们见我有兴趣,便对我说,龙孔寨的兴盛,与我们排料相关。
大约三、四百年前,龙孔的张姓人家是生活在吉首的司马溪的,那里也是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建国初期的湖南省委书记、中宣部部长张平化和“少将画家”张一尊也是那个地方的人。
因为张家的一支与人结怨,便逃难客居在吉首矮寨坡头的阳孟村一带,以打铁等手艺谋生,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张家人武艺高强,喜好结交附近苗寨人家,排料村就是一个。
排料村是个大寨子,以河为界有六个自然寨,田土广阔。为防止来至吉首矮寨那一方部落人的抢劫,便邀请流落在阳孟的张姓人家在现在的龙孔寨下、洽比寨上方的一处悬崖边筑卡据守,以保平安。一日,张家祖先在一块大石头上解衣晒太阳,不幸被对方的人发现,用长弓把他射死。
张家一族人准备护送祖先返回司马溪定居时,排料人感于张姓人家为了保护自己寨子而牺牲,便挽留他们安居下来,以山为界,把龙孔这一方最好的田土送给他们作为立寨之基。
有情有义感动了张家人,他们便在龙孔就地掩埋了祖先,从此在龙孔安居了下来。之后,每当排料人做大的村寨活动时,都请龙孔张家人来参与,并坐在重要的位子上。双方情似兄弟,一方有难互相支援。后来,两边有女,都互相选择嫁到对方寨子,生死弟兄,你来我往,感情至今。
龙孔的张家人当年走得匆忙,之后又迫于生计等原因,对族史了解不深。几年前,他们寻根回到司马溪,才接通了族源。
见他们是给明喜家铺院坝,我便向他们打听起明喜的爷爷来。听明喜说过,他爷爷是国民党军官。抗战时期常德会战前,他父亲还在襁褓,他爷爷曾带过几十个随从回乡探家。回去后不久便去世了,只知道死在常德,却不知葬在何处。由于历史原因,之后也不敢去找,从此,祭祀祖先只能对空遥拜,也无法考证其生平。
“应该至少是个营长以上的官,听老人们讲,几十个卫兵很威武的,骑的是高头大马,不是一定级别的官,不会有那么多的警卫。”
“有的讲是战死,有的讲是病死,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解放后,大家都不敢讲,也不敢问。现在,知道点情况的老人早都过世完了,一切都成了谜。”
龙孔这寨人确实很重情义,在讲究出身要求“根正苗红”的年代,居然隐瞒历史真相,把明喜父亲这个国民党军官后代推荐到银行去工作。在那特殊的年代,确实考量着人的人性。
中国人崇尚精忠报国,那些把生命捐给国家的家族是光荣而值得人们祟敬的。不忘英雄,善待烈士后人,这一点,龙孔人是做到了的。
亲戚们知道我们准备带锅灶爬上山去,觉得很辛苦。健谈的那位告诉我,他的二弟张正安负责帮老板管理山上,那里什么都有,要我直接去找他安排就是。见我有点难为情,和他们一起做工的族兄石远平大大咧咧地告诉我:“都是老亲戚,不要不好意思,少什么东西就喊!”
乡情难却,亲情永恒。临别时,他们说,晚上如果有时间,他们就上山来陪我坐坐。我知道,这是我们乡下见了久别后的亲戚和熟人后的一种礼节,是一份浓浓的亲情和乡情。真的很感激他们,这是大爱之情,也是人性之美。
“高流节”就在龙孔寨的正前方,从水井处过去,几分钟的车程。
一年多没有来这边了,到达目的地一看,确实感到有了很大变化。
从简易停车场边到“高流节”山顶,是一条沿着山脊用岩板铺成的栈道。一级级台阶很是舒坦,靠悬崖的一边是用钢筋水泥做的仿古围拦。我们背着帐篷,每人提着两水袋井水负重前行。
一步步攀登,汗水渐渐涌出。而随着高度的变化,矮寨峡谷也渐渐浮现在人的眼前,只见矮寨大桥横跨峡谷两岸,桥上车水马龙。
人们停停走走,边望边拍,全忘了负重的艰辛和汗流,个个直呼爽快。既因为景美,也因为汗流后的轻松。
上到山顶,田鸡儿、玩转地球与老左夫妇执意要在山顶上露营,登高望远,脚下万丈深渊,极目万峰腾龙,确实美而爽。
山顶上还在施工,场地容不下几顶帐篷,我便与雨中漫步、雁归来和老周夫妇下到下一个台阶扎营。这是一个用石板铺成的小平台,地上长着粗壮的松树等,隔着栏杆一、两米外就是悬崖,斜对面是矮寨大桥,也是一个很好的露营点。
吉首有一拨20多人的队伍,也选择来这里露营。他们零散地选择在林地里、山坡边露营,山上这里几个,那里一堆,有的还选择到很偏远一点的地方,那里直对着矮寨峡谷,帐门一开,满目景色。
张正安远远地看到了我,高声地打起招呼。他比我大,也认识我。他带我们在营地后的一块平地上,那里修有工棚、厕所,还修了个简易的厨房,厨房四周用木条篱笆围着,里面堆满着柴火。他说要给我们煮饭,我告诉他:“不用,只要把锅灶借给我们用就行,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那一定要搞酒,我这里泡有苞谷烧。”
“好的,一定喝!”合着他的热情,我开心地答应了他。
这一块平地比较开阔,长满了高大树木,主要是杉树和桤木。树叶落满了一地,金黄干焦,踩在上面“嚓嚓”作响。厨房后面有几棵板栗树,几个没事的群友在树下捡了一会,手提就是几斤。
在农村捡板栗是有讲究的,在别人房前屋后或特意种植开发的地里捡个斤把吃是可以的,别人一般都不会骂。对于山上别人承包林地里的野生板栗,就可以多捡一些,有时主人允许,还可以爬上树技上,用竹杆在上面打。看到我与张正安认识,且像老友般熟悉,群友们就像主人一样自主随意了起来。
“今年天干缺水,板栗长得很小的,没有往年的壮实。”张正安很歉意地给大家解释着,好像不下雨是他故意弄的。
山里人就是纯朴,尽管,我与他没有多少交集,但我们是排料人,我们寨与寨之间是亲戚,朋友来了,自然盛情接待。
“吔,怎么在这里碰到这个人!?”
一位美女围着玩转地球一圈像看大猩猩一样看他,他却专心致志地剥板栗,并未察觉。
“怎么是你?”
玩转地球听到喊声,醒过神来,瞄了几眼,也惊奇地喊道。
原来,他们是吉首大学的同学,当年都是学生会的干部。工作各在一方后,已经十多年未见面了,想不到在这荒野之间不期而遇。
“我觉得你好面熟。”
“我也觉得你好面熟,在哪里见过?”
玩转地球的女同学见我调侃,也认真地反调我,好像真的一样,透露着一股睿智。
豁达的人,心胸坦荡,善在内心,执爱如初,又怎管它相逄何必曾相识呢?户外遇见,就是朋友,能有玩笑,即算友情。
张正安是活跃的,看我对这里的一切感兴趣,便像遇到知音一样介绍着他所知道的这里的一切。
他说,龙孔是苗语“酷绒”的直接汉译。寨子里有七个岩孔,与龙的传说有关。附近几个山山名都带有“龙”字。其中的“龙岩”我早有耳详,也看到过栩栩如生的龙头、龙宝和龙身的化石。
他还带我绕山转了一圈,让我登高看了龙孔寨全貌。说:“龙孔这个地形是一艘大船,矮寨大桥下那个姊妹峰就是这只大船捆绑绳索的石柱……”
可惜我对苗语半懂不懂,隐约只感觉他是讲关于龙孔寨的传说,说这个地方来源于远古时期,那时,这里一片汪洋,人们乘船来到这里,水退后,船化成了龙孔现在这个地貌。
仔细一看,确实如此。龙孔除了连着排料那一边外,三面临着悬崖,“高流节”最高,像船头,傲然挺立在峡谷之上。其余两面像船舷一样围着龙孔寨,寨子凹在“船”里,寨前是一处圆椎形的小山苞。肉眼一看,真的活灵活现就是一艘大船!
张正安还告诉我,“高流节”也是苗语的直接汉译。我知道“高”的苗语是“山”的意思,“流节”我没有听懂他讲的是什么,也不好问,问了估计也听不懂多少,还害怕群友们骂我是故意装的。因为,我是用苗语与张正安交流的,我又是这一方人,换了谁都不相信我不懂苗语。
其实,我们排料“营盘”的人,和我一样,对苗语半通不通的,有的人可能比我懂得多一些,算个“半桶水”。而我只会简单交流,交流深时,往往语塞,有时急了,讲不来苗语,就用汉语来代替,半苗半客,多少有些别扭和尴尬。
张正安又把我带到“高流节”山顶,介绍一处叫“啸天龙”的地方。他说,古时有一地理先生打着罗盘找到这里,在山顶上发现一处龙穴,说谁家先人要是葬在这里,绝对出王出相。但事物又有反面性,如果受不了这个地方的家庭,把先人埋在这里,可能大凶,会绝后,“啸天龙”因此得名。从古至今,人人垂涎,人人不敢。
我站在“啸天龙”处一看,果然气度非凡。山顶像龙头,正前方悬崖两边的山脊如长龙一样盘旋而上,山背后的一处,岩石层层叠叠像龙鳞一样从坡脚向山顶拥来,真的像三龙在抢宝。
山顶二十多平方米左右,一堆堆岩石半圆形地盘卧在山巅之上,左边隆起的那堆像龙头,中间几截像龙身,右边那一堆低矮一点的像龙尾。龙尾后的岩石扇形散开着贴在山石上,极像龙尾巴的龙翅。整个形状,就是一条昂首朝天的白龙。而龙肚之下正中间处,扇形向外敞开着一块约十平方米左右的平地,面向矮寨峡谷后面的凤凰县方向,万峰雄浑朝拥,山峦起舞如波,尤如无数长龙在欢腾,江山如画,万里无疆。
晚饭的时候,喝了些酒,张正安乘着酒兴主动地给我们唱起了主要是讲龙孔、高流节和吕洞山传说的苗歌。歌声悠扬,声情并茂。看到我们似懂非懂,他还会停下来解释几句。他还告诉我们,他是苗歌协会的,这些韵味十足的苗歌都是他业余时间编写的。歌声回荡,引得许多人围观拍摄。听不懂苗语的玩转地球像个行家里手一样跟着节奏拍手,旁边的喜相逄笑话他:“你莫听得懂苗话?”
“我在乡里搞工作队,经常有人这样唱给我们听,我不懂意思,但是,熟悉节拍。”
当晚的天空零散地挂着几颗星星,远山寂静幽深,矮寨大桥的灯仿佛是刻意点缀美色让我们看似的,一晚都没有关闭。一些人没有睡意,围坐着饮酒闲谈。而我像是醉了,贪婪地吸着一股股清新,把无尽的氧气纳入五脏六腑,安静地让身体和身心沉睡入眠。
第二天清晨,我以为自己起得很早,独自便往前方山脊迎着日出的方向溜达而去。哪料,群友们三三两两早就在那里等日出了。
那是一处分水岭的山坳,一边可看一泻而去的矮寨峡谷,一边迎着奔扑而来的洽比河峡谷,朝霞在洽比河的天边渐渐泛起,印红了半边天,慢慢地向天空撒去……
等了许久,旭日终于出来,红彤彤的一个小圆圈。或许是害羞,刚从撕开的彩霞中露了个全身,很快地,便又躺进了云彩之中。可能是云层太厚太阳太高的原故,我们所处的地方并没有感受到太阳照射的光芒,而不远处的矮寨大桥桥体却己在透过云层的太阳光射下印着弱弱的光辉。整个山色灰蒙灰蒙的,看似无精打采,却又似暗藏玄机。
可能是干旱太久,山上的山竹这里一堆枯黄,那边一片枯萎,少了些水气,不然,这里看云海日出,那是一种最容易遇见的风景。
许多人都不知道“高流节”有一处“石伞”,可以让人凌云叙怀。说是“伞”,是因为整个地形的模样酷似“伞”。那是一块凌空于万谷之中的石头,大石头下是个小石柱撑着,有点像伞的形状。站在上面,飘渺中感觉石头都是恍动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路过的人不经意,根本看不出这个“石伞”的模样和特别。只有站在上面,才会自然而然感受一股虎啸辽阔的气势。群友们一到,一片欢呼,一片惊叹,小心翼翼在悬边摆着造形,激动地在凌空中感受天地的伟岸。这个地方虽险,稍为注意还是很安全的,也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景点。或许,这个地方应叫“虎啸坪”才更贴切。这里,前些年还是荆棘密布,现在旁边修了游道,很容易上下,也很不起眼,许多人因此错过了风景。
石伞的悬崖下,一座独山耸立在幽谷之中,谷内树木和山竹郁郁葱葱,绿意盎然。悬崖底部有一个洞,洞里流有一股山泉,常年不衰。水流成瀑落入谷内之后便绕着独山下流,然后,跌落于下面的悬崖之中。那独山在桐木寨的左下方的峡谷里,当地人叫“虎憩坪”,清朝时期,桐木寨的一位秧姓人在那里打死过老虎,一时传为佳话……
从“高流节”露营回来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了龙孔村和金龙村被评为第六批湖南省历史文化名村的新闻。
我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这么崇高荣誉到来的前夜,我与家乡同在,以最挚热的亲近见证了她的高光。
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祝福呢?只愿家乡明天更美好!
临别时,我与张正安约定,下雪的时候,我们再来!
(海纳百川年10月27日于赶秋路号,文中最后一张照片取自网络,一并致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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