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之香格里拉
公路一直向北,沿着丽江的群山蜿蜒而去。看到了正在修建的告诉公路。八点钟的时候,到了“长江第一湾”,位于石鼓镇,长江这时还不叫长江,称作金沙江,江水从青藏高原奔腾而下,在横断山脉的深谷中穿行,到了石鼓,突然掉头折向东北,形成罕见的“V”字形大弯,称作“长江第一湾”,从此浩浩汤汤东流入海,成为中国第一长河。
据说,这里是看长江第一湾落日的极好处所,登临沙松碧村之后的小山,长江第一湾尽收眼底。夕阳下,江面金光耀眼,斑斓无比,耀眼的金光映得四山金黄,而观者也笼罩在金光之中。渔舟往来于青江之上,渔网抛撒处,金珠飞溅,景色奇美。去的时候是早上,刚刚赶上日出不久,金色的阳光洒在金黄色的江面上,远远看去,水雾中散发着光芒,甚是壮观。这里修了一个观景台,专门欣赏美景。奇怪的是,见惯了贵州的青山绿色,突然看到这些高大的山光秃秃的,反而不习惯了,眼睛一片失盲。
石鼓镇坐落在江湾转角处,因镇内有明代嘉靖二十七年(年)丽江土知府刻制的鼓形汉阳石褐而得名。纳西语称这里为"刺巴",意为虎啸处或虎族之花,《元史·地理志》等史书中写作"罗婆",是元代总管及丽江路宣抚司的最早驻地,也是古代南下大理、北进藏区的战略要津。年忽必烈分兵三路偷袭南宋后方,西面兀良合台一路,即在巨甸、石鼓一带革囊渡江。年4月,贺龙率领红二方面军,也是在这里渡江北上。
公路沿着金沙江北去。前几天刚下过暴雨,江水暴涨,沿江的很多天地被淹没了,高高的玉米杆子只剩下一点尖尖在水面上左右晃动。江水基本上和公路一样高了,路边就成了江面。司机告诉我们这些人,前两天封路了,昨天雨停了,才又重新开放的。一路向北,景观和丽江差别越来越大了。太阳很毒辣。
十点半的时候到了虎跳峡,江对面就是迪庆州的地盘。在虎跳峡,我步行了一个多小时,一直走到了有老虎雕像的那个地方。这里是整个长江江面最窄的地方,两岸耸立着著名的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最窄处据说只有30多米,而深达几十米,所谓虎跳的地方,其实江心是有一块巨石的。如果有老虎的话,完全可以借助江心的这块石头跃过江面的。这块石头,被叫作虎跳石,滔滔的浪花把这个大石头都掩盖了,石头周围,河水汹涌湍急。
江边的人工栈道修得很长,有一段还是隧道。走在黑暗的洞里,脚底下就是惊涛拍岸的江水,看不见前方的光明,说不出来是激动还是胆怯。意外的是,江北居然还有采石场,这么大规模的采石,肯定会破坏坏境。金沙江码头就在虎跳峡上游八公里的地方,我还专门到江边看了一下,江水涨了,一艘船都没有。
一路沿着崖壁而行,下面深深的峡谷内浑黄的江水,路上多冰雪融化而成的溪水,多陡峭险峻的峡谷峭壁,又有一望无际的高原,光秃秃的山顶上有白皑皑的积雪,和又蓝又低的天空,中间是那条耀眼而盘旋的国道。
车停在半路上加水的时候,我看到了山脚的美景。层岚叠嶂的梯田,长满了青稞,有些甚至荒芜着,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异常夺目。加水的女人会说汉话,一个小小的女孩走过来,圆鼓鼓的脸蛋透着一抹高原红,大大的眼睛,虽然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可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可爱,是她的女儿。她的木房子里很空旷,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就是靠着给过路的车辆加水收点钱生活。虽然很清贫,但是她脸上却有很真实的笑容。还有一个老人,像油画一样,脸上写满了沧桑和沟壑纵横,牙齿都脱光了,咧开嘴,满嘴的空洞,她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上了一个很长的坡,快要进县城了。路边,放眼望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稞田。偶尔会看见马和牦牛在路边溜达。这里的车遇到马和牦牛过路,必须减速,让它们先走。看着牲畜们不紧不慢地在车窗前经过,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田里面也长满了紫色、黄色的野花,开得灿烂。三点多钟的时候,到了县城,先是参观了月光古堡。天本是晴空万里,古城尽头的山坡上,有一座据说是最高的转经筒。等爬到转经筒那里的时候,却突然乌云密布,要下雨。据说这个经筒,是全世界最大的,只要绕着它转两圈,一定会有好运。
公元年,吐蕃人在大龟山上垒石为城,距今已有多年。其曾名“建塘古城”,是当年茶马古道上的重要枢纽。因当地居民用一种白色粘土做涂料装修房屋,所以整个古城在月光下皓白皎洁,美丽妖娆,故又得名“独克宗”,意为“月光之城”。古堡有点名不符实,城里的建筑大部分都是仿古的,真正的古屋很少。
到松赞林寺的时候,下起了雨来,尽管是夏天,雨一来还是冷飕飕的。我对喇嘛教从来都不感冒,医院的局,更不愿意去寺里了。格桑嘉措避难的松赞林寺在奶子河的源头西边,这座有着“小布达拉宫”之称的松赞林寺,汉名归化寺,是云南藏区规模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著名的康区十三林之一。松赞林寺依山而建,规模宏大,据说是康熙皇帝批准,由五世达赖亲自卜卦选址建成的。这就给它罩上了一层格外的神秘,想象当清晨第一束阳光聚焦在它身上时,那是一种怎样的灿烂辉煌,谁会不相信那是众神聚集的地方呢?难怪这里总有一种和平与安宁的气氛所氤氲着。
隔着零零星星的细雨远远望去,金顶,红瓦,白墙,依山就势,鳞次栉比,松赞林寺犹如仙宫一般安坐在佛屏山的半山腰下。金顶上盘旋的乌鸦,檐角上随风摆动的风铃,廊柱上舞动的经幡……在朦胧细雨中,松赞林寺是如此的雍容华贵而又庄严神秘。我们虽然不皈依佛门,但是,这儿的一切对我们的心灵不失为一次洗涤,毕竟,人心向善,心中有佛。此时此刻,一切的私心杂念,在高境界的神佛面前都显得猥琐渺小。
据车上的同行者说,一个广东的游客,在寺里不小心把一颗圣石掉到地上打碎了,结果赔了不少钱。
晚上的藏民家访,也是此行的缺憾之一。强制的自费项目。接待我们的藏民之家是一栋二层的平顶式木制小楼。一层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厅堂,雕梁画柱,富丽堂皇,设立了经堂,二楼是起居室。
和我们同来的还有其他旅行团的几批人,数百人凑在一起很是热闹。这个藏民的家里人口众多,老老少少至少也得20来口人。主持节目的是家中的大哥,虽然皮肤很黑,长得粗狂,但唱歌的嗓音也出奇地好。男人们个个粗犷,女人们也能歌善舞。青稞酒难喝。我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酥油茶、糌粑、奶渣和炒熟的青稞籽。这就是晚餐,基本上都没吃,吃不惯。
第二天一大早,去了蓝月亮山谷,爬上了石卡雪山,海拔主.5米。雪山的正前方就是美丽的梅里雪山,直线距离公里。早上阴沉沉的。出香格里拉首府建塘镇,汽车在蜿蜒的山间公路上飞速疾驶。放眼望去,天空像一面灰白色的幕布严严地罩着黝黑的山峦、蓊郁的森林、蜿蜒的公路、平坦的坝子和坝子上青青的禾苗、金黄的菜花。
天上的云一路随行。灰白色的云层压得低低的,含着湿湿的雨气。近处的山峦被厚厚的层云裹着挟着,而日光不时地捅破云层透过来,天幕间一时便有了一道耀眼夺目的光亮直直地倾泻下来,那苍翠的森林、青青的草地、金黄的菜花便因了这道明亮的太阳光,各自颜色分明、醒目一片。
七月份,石卡山顶看不到白雪,只留下雪线的影子。半山腰坝子却变成一块碧绿的地毯,芳草连天,牛羊成群。蓝天、白云、雪山、草甸、藏房、炊烟、牦牛、老人,美丽而动人。它们亲近的是藏区的植物,生灵,阳光,空气,甚至是每一寸土地。天和地,距离是那样地近,这淡雅的壮观,柔弱的震撼,生命和美的最本真意义安静、和谐、蓬勃而充满无限生机也不过如此。
山顶上有骇人听闻的天葬台。有五颜六色的经幡。天很蓝,仿佛看得见自己的影子。深呼吸几口空气,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问道。浪费了氧气。我背了两个包,依然不费劲的爬了上去。
下山的时候,阳光灿烂,耀得眼睛都睁不开。看到了半山坡的杜鹃花。还有一种长在草地上的小红花,叫狼毒花。
有一种药叫红顶天。
没有去成传说中的普达措。普达措的藏语是普渡众生到达彼岸之意。多年前,法王在建塘草原的林海深处发现几处具有清凉、柔和、纯净、不伤咽喉、有益肠胃等神奇效用的湖泊,那里的草甸被云雾缭绕的原始森林紧紧环抱,于是感叹:“建塘普达,天然生就”。
在世俗的人心里,香格里拉只是佛教传说中位于北方的一个理想古国。在那里,雪山环绕,中间有一座大城,城内有王宫、果园、佛教徒参省修法的坛寺,所有香格里拉的城民都具有一种觉醒的心境。无疑,这是世俗的人心里一个理性的国度。在这里可以让我们内心宁静。传说这里是梦开始的地方,心灵疲惫的人到了这里,看见里这里的天空,这里的宁静,高空深邃的蓝能安抚灵魂;可以慢慢修整自己的灵魂与信仰。在这里亦可以得到最美的祝福。
而历史上,中甸向来是云南藏区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重镇。在岁月的长河中,这里既有过兵戎相争的场面,又有过车马川流的喧哗。这里是雪域高原和云南多民族文化交流和碰撞的道口,汉藏友谊的桥梁,滇藏川大三角地带。秦朝时统治即达迪庆,那时的滇西已是巴蜀与印度通商的必由之地,史书上称“蜀身毒道”。唐朝时,迪庆为吐蕃王朝所属领地,吐蕃在迪庆设置了神川都督府,并借铁桥之便打开了南诏的通道,迪庆便成为大唐王朝、南诏国和吐蕃王朝相互联系的孔道和桥梁。元朝时,迪庆与藏族社会基本一致。从清朝康熙至乾隆年间,西藏的达赖、蒙古首领,平西王吴三桂及丽江木氏土司,都把迪庆当做战略要冲和商业必战之地。
面对着香格里拉这片宁静、平和、自由、幸福,面对着拉这一人神共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人与人和平相处的圣地,我们总是有太多的感慨。可再美的风景也是异乡,再是留恋也得迈开回程的脚步,这是一个现实。
我们永远不可能离开纷乱复杂的现实。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总是这样行色匆匆,间或寻找一处“香格里拉”略作停留。
在这个雪域高原的精神世界,“与人为善”就是一切,“信任”就是一切。而“信仰”,则是一切力量和幸福的来源。
行走在别人的香格里拉,有如走在陌生的花园,尽管一园风光,也就免不了徒生落寞。但是我们应该有理由相信,只要守住一种信念,坚守自己内心的“香格里拉”,抛弃非份欲念,不随波逐流,不断地完善自我,照样可以求得属于自己的人生绿洲,照样可以达到人生的至境。我们肯定会拥有自己的香巴拉王国,没有土地,没有国民,只有自由自在的灵魂和信仰。
香格里拉是希尔顿编造的乌托邦,而我们总是天真的去信仰着,编造着一个又一个的成人童话。
此行对那个罗布藏导的行径感到非常不爽,国庆期间香格里拉被曝光,大快人心。好好的一个地方,就被这些人搞臭了。
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凌晨于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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